清河子

很短小的十分钟梗。
……那么长久的时间，我一直看着。
我注视他，从他柔软新生、天真稚拙，不懂何为谎言何为欺瞒，到他长大成人、收敛坦率，知晓背叛与鲜血的沉重分量。
我一直看着……尽管我是亡灵，是不可说、不能触碰、理应也没有爱的存在，但如果感觉仍旧真真切切地附着于我的灵魂之上，他的确带给我过温暖的安慰。
尽管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。
什么也不能。
﹌﹌﹌﹌
从我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时起，大约有几百年已经过去了。一个鬼魂的生活是单薄的，以至于它们在我回忆里都仿佛影片里飞快掠过的一些残像，灰白色的，像那些曾经在我墓前燃烧过的纸灰，根本无法沉淀就被风吹去。
但他是不一样的。
他……他对我而言很特殊。也许这是我成为亡灵后头一次这么拥有这个想法……这大概是因为我也是头一次被迫进驻别人的护身符，头一次不得不全数旁观一个人的人生。
与之前数百年的时光相比，这十数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——奇怪的是，在我心里，它们的重量却恰好相反。
我记得他所有的习惯，一切被隐藏的伤口，不为人知的眼泪，被小心掩盖的喜悦。我记得他第一次受伤的时候流了那么多血，甚至都吓着了我这个死人；我记得他站在父母的墓前，推拒掉所有虚伪的关怀，用不成熟的肩膀承担家族的骄傲，却又一整夜地睁着眼睛、在梦里哭泣。
最开始我只是看着。不知道什么时候起，我全都记住了。